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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玉都文艺特刊】【中篇小说】三 生 桃 （上） 文\张彬一、楔子 秦岭余脉，伏牛山南麓，大象省、卧龙市、伏牛县。 一位怨妇，年纪轻轻，心梗猝死，阎王那里，魂魄叫屈。阎王知她阳寿未尽，因戾气太重暴毙，放她投胎蜘蛛界，托生雌性黑寡妇，化解其怨怼男人心理。 不枉是怨妇投胎，两岁时，她已吃掉雄蛛两只。就在第三次交配后，故技重施，要吃掉纠缠中的雄蛛时，汪汪，附近蜘蛛猴突然的一声狂吠，吓她一怔，雄蛛趁机溜跑。她哪里想到，这一怔，不仅弄丢了美餐，也弄丢了自家性命——刚完成交配，本是虚弱的身体，营养未得及时补充，又被一只大黄蜂死死盯上，一番搏杀下来，反成了大黄蜂的腹中餐。 她再次来到阎王殿叫屈。本来，阎王放她投胎蜘蛛界，就是要祛除她满身的戾气。当下思量，目的该已达到，随还她人寿，投胎到伏牛县某军工企业佘姓人家。时年1989年，生辰9月9日巳时。 那是个“只生一个好”的年代。佘家喜得千金，亲朋纷至祝贺。恭喜寒暄之间，生男孩子人家，难免流露出优越感。佘家主人看过、听过、一笑而过——“酸葡萄”心理他们没有，“甜柠檬”却是他们的执念。一岁庆生那天，他们酒店设宴，高调“官宣”，宝贝闺女取名“佘男”。 谁会想到，佘家这个乖巧灵动、人见人爱的小宝贝，长大后会是困扰她身边所有亲人的无边梦魇。 二、疯考事件 日月轮转，一眨眼，佘男的女儿，已上高三。 佘男哪里知道，一向内敛、爱玩数字游戏、很有数学天分的女儿，会在参加高考时，突然精神错乱。 时间来到2035年6月初的高考时间。卧龙市“一高”考场，语文卷答题考试正在进行式。一位女同学，突然离开座位，尖叫着疯也似地冲出了考场。 事发不久的一天，那位女同学的母亲，也因突然晕厥，被送进了医院。后经诊断，系情绪过度焦虑，身心极度疲劳等，诱发脑瘤隐性病状发作所致。好在，手术治疗及时，病情得以有效控制。 那位女同学，正是佘男的女儿藤若兮。若兮的父亲，早年因车祸不幸离世，身边唯有母亲、姥姥相伴。姥姥年逾古稀，遭此变故，一病难起。可怜的孩子，幸得社会救助，被送到卧龙市精神病医院救治。 “疯考事件”一经自媒体爆出，迅速登上全国热搜排行榜上位。 说的是，卧龙市“一高”学生藤若兮，头天晚上做了个梦，梦见睡在床上的妈妈身子一翻，化作一只拳头大小的黑蜘蛛，一动不动地卧在床中央。姑娘为恶梦惊醒，呼喊妈妈，母女相拥又推搡，一惊一炸之间，再难入眠。 事发蹊跷，一经传出，舆论迅速发酵，各类媒体密集跟进，持续展开轰炸式报道。一时间，热搜榜上，相关内容赫然其上： ——“卧龙市一高惊现疯考事件” ——“奇葩作文试题，考疯高考学生” ——“疯考当事人妈妈绝望晕厥送医” ——“疯考学生被送进卧龙市精神病医院” --- --- 三、精神病院 卧龙市精神病医院，一间不大又简陋的“话聊室”里，一对古稀老人，正围坐在一个学生模样的姑娘面前，一会儿声情并茂，一会儿泪眼巴拉，不停地说着、念叨着、比划着。那光景，像是说给姑娘，又像是自说自话。这样的场景，自2035年6月下旬开始，一天不隔，天天持续着。 两位老人，中等个头，衣着讲究，腰挺步阔，如果不是那两头银光的白发，看上去就像一对中年夫妻。他们很规律，每天下午3点多，从外边来到医院，先见过那姑娘的主治医，再通过护理人员，陪同那姑娘一起到“话聊室”，5点多再离去。 两位老人，是姑娘的爷爷奶奶。“疯考事件”之前，未满十八岁的姑娘，不知爷奶的存在；已步入古稀的爷奶，不知孙女的情况。 四、一家亲 十五年前，藤若兮两岁左右的时候，经常围绕在她身边的，除了爸爸妈妈，还有爷爷奶奶和姥姥。若兮像天下所有的小孩子一样，在亲人们共同的呵护中，快乐幸福地成长着。 2017年6月11日卯时，卧龙市中心医院，藤家媳妇佘男，顺产生下一女，取名若兮，昵称曈曈。 一岁庆生宴，亲人们齐聚大酒店。大家有模有样，同唱生日快乐歌祝福，抢吃生日蛋糕咬灾，扎堆拍照留影纪念。曈曈爷爷奶奶更是赶时髦，有备而来，效仿中央电视台专题节目，为孙女曈曈特制“时光瓶”一个，很有仪式感地交给儿子儿媳，要他们好好保管。并叮嘱，里面装着孙女十八岁生日的祝福词和礼物。万一那天，爷爷奶奶不辞而别了，由儿子儿媳代为启封“时光瓶”并宣读祝福词，赠送生日礼物。 曈曈妈妈佘男，“卧龙网”年轻的助理工程师。谈起新年体会，率先表达观点： “古城墙、芙蓉园，大家在穿越，兴趣盎然。我们曈曈要不说累，要不就是打瞌睡。 “ 回民小吃街，各色点心、小吃，看着、闻着直想流口水。就是人太挤，我们曈曈只着急。 “逛商场，见年味，到处熙熙攘攘，人人喜气洋洋。我们曈曈像领队，一直跑前面。” 谈过体会，又说想法： “爸爸妈妈们，他乡过大年的感觉好吧！我提议，明年咱们到大上海去过大年。让我们的曈曈早早体验——乘飞机、逛‘迪士尼’、登‘东方明珠塔’的感觉，你们说好不好？！” 应声伴着掌声，所有人的脸上，挂满了幸福的笑容！ 曈曈爸爸藤雨昇，中规中矩一银行小职员，一心一意驾车往回返。车子开得很稳。窗外，入冬的第一场雪，漫不经心地下着。碎小的雪花，染白了起伏的山峦，却在前行的道路上隐身，装扮成了湿漉漉的路面。 曈曈爷爷藤膑，伏牛县交通运输局副局长。像是有准备似的，接下来的行程中，几乎都是他在高谈。 他夸儿媳总结得好，年轻人善观察，体会有高度，点评上水平，说出了大家说不出来的感觉，提出了大家都无比期待的好建议。 他说小孩子都可爱，孙女古怪精灵更可爱，一家人围着孙女逗小孩子的样子最可爱。 几番美言下来，他话锋一转，说他也有一个想法：“我注意到，过年期间，家庭微信群里，大家都发了大量照片、视频、评论，主角当然是我们曈曈小公主了。其中不乏精彩的瞬间呈现，诗一样的评论跟进。每次回看，都有惊喜，还想再看。鉴于此，我想我们何不把它们归类整理、编辑制作、出品保存？！我们何不以‘曈曈小朋友的年’为主题，制作出品一个特辑，作为全家人的礼物，在曈曈两岁生日的那天，以家庭摄影展的方式，献给我们的曈曈小朋友？！” 藤膑的想法一经提出，大家齐声附和——“好！好！” “这么好的创意，爸爸能不能再具体一点？” “好！好！”的声音刚落，佘男顺口接茬说道。 藤膑受到鼓舞，稍事沉思后接着说：“要具体也不难，你们得听我安排。既然要办影展，就要明确主题。咱们《摄影展》的主题，就叫《曈曈小朋友的年》。总策划由佘男负责，制作出品人由藤雨昇担任。展出内容和形式嘛，可以多措并举。传统的《摄影图片布展》，便捷的《扫描二维码观展》，看电影似的《家庭影院专题观展》等都要有。为了活跃气氛，还要评奖，要多设奖项，巧设彩头。至于设什么奖，怎样评奖，奖什么等具体事宜，两位总策划、制作出品人就看你们的了。特别声明，摄影展经费，不管预算多少，盖由本人承担。特别强调，布展完成时间，要在曈曈生日前，至少提前两天完成。” 曈曈姥姥立马插话进去：“别瞎说，省着点！” 曈曈爸爸撇撇嘴，什么没说只管开车。 曈曈妈妈见没人再插话，严肃认真地说：“爸爸，太行了。谢谢您的良苦用心，我们一定好好操办！” “嘀嘀”，“到家了。”随着汽车的两声笛鸣，曈曈爸爸的一声“到家了”，车子徐徐停在了《清华园》小区。 “哎呀妈呀，藤哥老能说了，说着说着可就到家了。”曈曈姥姥夸张地说，车上的人会意地笑，刚被奶奶侍弄醒了的曈曈，脸蛋红的像苹果，也跟着大家笑。 五、卖馄饨 藤膑和爱人闪小茧，都是土生土长的伏牛县人。独生子藤雨昇，1990年7月17日出生，2012年大学毕业，随即便参加省考等各类入职考试。2013年刚过罢春节，藤雨昇被中国银行卧龙市分行录用，在柜员岗位上做实习生。自此，藤膑、闪小茧夫妇，便开始了他们在伏牛县和卧龙市两城之间的——双城生活。 藤膑的儿子，一米八的个子，一表人才，刚毕业就在市里做了银行职员，亲戚朋友、班子同事，一拨一拨，不是祝贺，就是说媒。无论哪个，中间总会有人调侃一下：“藤局长，儿子在市里上班，退休后真会去卖馄饨吗？！” 伏牛县交通系统，都知道一个关于藤膑副局长的段子——“推着小车卖馄饨”。 说这藤膑，山里娃，家里穷，上大学时，总饿肚子。那是1981年的冬天，一位老大妈，经常会在晚上，推着一个四轮小车，来到藤膑所在学校门口卖馄饨。那时的学校门口，晚上很冷清，唯一的馄饨摊，在昏黄的路灯下，不断蒸腾着热气，散发出袭人的香气，吸引来一张张热切的面孔。那馄饨摊像是会变脸似的，让一个个吃过的笑脸盈盈而去，让大多数远远看过的，满嘴口水而归。一天晚自习下课，藤膑同学狠狠心，也去试着变了一次脸。那场景，那感觉，像烧红的烙铁，深深烙在了他的记忆里：一只类似梁山好汉喝酒用的黑瓷碗，两毛钱一小碗，馄饨三五个，芫荽一小撮，香油一两滴。三两口下肚，额头冒汗，浑身发热，品咂余香，荡气回肠。 以往，大家听过太多领导，在一些光鲜场合，乐此不疲，高谈他们过去的高光时刻。后经好事者印证，大多是张冠李戴的扯淡。眼前的藤副局长完全不一样，他好像不怕抹黑自己，大家很喜欢和他在一起。他的故事，自然也被当作美谈，迅速在交通系统传开。 六、特殊药方
安顿好儿子的房子，藤膑夫妇往卧龙市跑得更勤了。他们催促儿子相亲、恋爱，希望他早日完婚，好了却做父母的心愿。 一开始，亲戚朋友、领导同事，牵线说媒者纷至沓来，满腔热忱。藤膑夫妇，更是迫不及待，热情款待，高规格安排，采取各种形式牵线、见面。无奈儿子就是不见。即便迫不得已见了，不冷不热，弄得场面十分尴尬，再无后话。两年下来，提亲的少了，冷言恶语来了。什么“我们高攀不起了”、“看你们能攀上什么样的高枝吧”、“无非一个国企员工，还真把自己当公务员了！”、“付局长，芝麻大个官儿，还真拿自己当大神呀！”等等。 相亲不成，反招来很多误会。面对苦恼，藤膑夫妇，各有选择。夫人闪小茧选择向佛，到处磕头祷告许愿。藤膑选择行动，一边继续坚持求朋告友提亲、相亲，一边往市里、省里跑得更勤，他要带儿子看医、咨询心理医生，帮儿子解难纾困。 那专家医生收了红包，俯耳对藤膑说： 七、房为媒 2015年的春天，在藤膑夫妇眼里，看什么都明丽光鲜——儿子藤雨昇开始交女朋友了。女方家和儿子是因房结缘，他们同住一个小区里的同一栋楼。那栋楼的楼长，是他们的牵线人。谁会想到，正是这次有点像《父母爱情》相亲味道的牵线，让多年后的藤膑一大家子，深陷家庭冷暴力导致的无边梦魇。 女方佘男，独生女，属蛇，较男方藤雨昇大一岁。2011年省城某大学毕业后，勇闯京城，两年打拼下来，长了见识，也看清了自己该走的路。她又回到了追梦出发地省会天中市，考取到大象省报业集团上班。 女方父亲佘文长，曾向京城亲戚推荐爱女。自从爱女圆梦不成离京，那个快言快语、自信乐观的佘文长不见了。身为军工企业中干，一向要面子的佘文长，像是换了一个人，整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，不到一年突发心肌梗死病故。 失去父爱的佘男，力劝妈妈到省城和自己一起生活。妈妈不愿离开兄弟姐妹太远，也不喜欢在大饼一样布局的省城生活。佘男不忍撇下妈妈一个人在家流泪，决然辞职，于2014年秋，屈就卧龙市报业集团上班，安家《清华园》小区，与姨、舅几家至亲为临。 女方妈妈武丽，伏牛县“三线厂”第二代工人，退休不久便失去了丈夫，忧伤的情绪，一直无法排遣。她每天早饭后，下楼送闺女上班。晚饭前，到楼下休息亭等闺女回来。将近一年里，她发现有一个年轻人，斜挎一个黑皮包，脚蹬一把山地自行车，上午准时从和自己住同一幢楼的另一楼洞口出去，晚上又准时回来，很有规律。出于好奇，她向自家住的这幢楼的楼长打听。 楼长王道天，一兵工企业厂办退休干部，早已受藤膑拜托，让给儿子介绍女朋友。趁机，一五一十介绍情况后，顺口一句：“咋样，给你家姑娘说说？” 这一问，便有了后来的相亲会。曾经一段时间，聊起孩子们的婚事，藤膑总爱得意地来一句：“古有《花为媒》，俺们这是《房为媒》呀。” 那是五月初的第一个星期天，天晴日朗，正是市花月季闹春，游人赏花游园的好日子。九点多，相亲会按约在楼长家的客厅里进行。男方一家三口率先到达，女方母女二人稍后到来。大家一番客套礼让之后，藤膑成了相亲会的主讲。自那姑娘一进门，他第一眼看见那姑娘的样貌，便立马热情高涨起来。先是介绍全家，儿子的履历必须是重点。继之表白自家的儿子单纯善良，说到情侬处，竟然夸说儿子是处男，不吸烟不喝酒一尘不染，就算回到八几年的纯情年代，也是男孩子当中的典范！那姑娘中等身材，马尾辫，白衬衣，蓝灰花格长裙，黑皮鞋。皮肤白皙，自信端庄。她侧身坐在母亲身旁，母亲端坐在男方一家对过，母女俩个只管听不说话。楼长只管服务旁听也不说话。还是楼长家爱人徐书兰会来事：“咋整啊，天气这么好，你们两家也很好，外面转转去呗，一边看花一边唠嗑，多好啊？！”徐书兰见男方父亲一直再说，母亲偶尔插话说，儿子抿嘴不说，女方家光听不说，便用好听的东北普通话，坚定的语气，适时地插话进来说。 男方爸爸会意，立马说“好！好！”，并试探性地征询：“《月季公园》离这里不远，咱们一起过去转转？” 女方妈妈侧身看一眼闺女：“那可不行，我们还有事呢。” 就在大家迟疑之时，姑娘说话了：“也可以。我回去换下衣服，一会儿楼下见。” 藤膑立马回说：“我这就去开车到楼下等你们。” 及至两家车前会合，姑娘已是一袭牛仔套装，脚下是一双蓝帮白底球鞋，靓丽洒脱。 那是一个难忘的星期日。 《月季公园》游人如织，花香满园。行走其间，人生噪杂，大家只好鱼贯从众，一起赏花游园。 藤膑喜好运动，知道不远处是《市体育运动中心》，紧邻白河右岸，条件很好，还办有那里的“运动卡”。他便积极倡议：“咱们去《市体中心》看看吧，那里有各种运动场馆，也许我们可以练练手。” 真是盛世体育强！《市体中心》馆外，篮球场、足球场、网球场等，场场都有矫健的身影；馆内游泳馆、羽毛球馆、乒乓球馆等，一样热闹非凡。一圈转过，藤膑提议：“咱们去打会儿乒乓球，还是羽毛球？” 武丽：“打啥呀，不会打。” 佘男：“打会儿乒乓球吧。” 乒乓球馆很大，球台很多，大人小孩攻防往来，有模有样。 藤膑他们挑选了一张靠边的球台，三个大人一致撺掇两个孩子先上。事情远比预期的好，两个孩子，你来我往，乒乒乓乓。那越来越快的节奏，乒乓有力的声响，和着轻快腾挪的脚步声，以及旁边父母们的加油叫好声，一曲运动版的“青春奏鸣曲”，在诺大的乒乓球馆奏响，在两家人的心中流淌荡漾。 白河岸边，林荫道上，离开乒乓球馆的两家人，像一家人似的徜徉其间。两位年轻人并肩漫步向前，三位家长交头尾随其后，距离慢慢拉开，越来越远。水阔天高，鹭飞鸟鸣，不知不觉已过中午。藤膑说不走回头路，告诉爱人带大家到附近一个路口休息等候，他回去开车到那路口，接大家一起去用餐。 大家第一次聚餐，一点没有生疏矜持的不适。藤膑一家热情互动，对方母女轻松应对。大家边吃边说，也许是上午累了、饿了，大家吃的丰富，说的开心。待到离开，忽然发现，自己是最后走的一波食客。 好消息总是不胫而走。 “雨昇有女朋友了！” “雨昇开始恋爱了！” “女朋友长啥样？” “这么好的孩子，早该有女朋友了。” “早说过，老表是在千年等一回。” 一时间，藤雨昇恋爱的消息，像长了翅膀，带着温度与惊喜，在一直期待着的亲戚朋友间，成了热议的话题。 八、一把钥匙
那天的订婚仪式，与传统的订婚仪式稍有不同。藤膑坚持自己担任主持人，按照拟定的订婚流程，事前背好了串讲词。待到男女双方互赠订婚信物之后，主持人特邀爱人闪小茧上台。闪小茧手持一把，由红头绳穿起的金钥匙，深情款款地向着佘男走去。就在她郑重其事，向佘男转交金钥匙其间，主持人来了这样一段画外音：“佘男，这是一把定制的金钥匙。之前，你用智慧的金钥匙，打开了藤雨昇爱的心扉。现在，你接过的这把物质的金钥匙，我们希望你拿着它，不仅可以打开藤雨昇家的房门，更希望你们好好珍视它，让它变成一把去开启你们未来幸福大门的万能钥匙。”话音刚落，掌声响起，气氛热烈而温馨。有的小女孩，激动得直抹眼泪。 订婚仪式最后一环，订婚宴开席了。身兼编剧、导演、主持的藤膑，满面风光气势如公牛，从三桌酒席敬酒下来，依然步履坚定谈笑风生。“行，太行了！”他暗自在心中夸奖自己，甚至油然生出了对自己的无限敬意！ 整个订婚过程，都由藤膑特邀同学、伏牛县电视台专业摄像记者常君录制，并完成后期剪辑、字幕、背景乐合成等制作。制作出品的短视频，上传亲朋圈后，“有创意！”、“很新颖！”、“太燃情了！”、“满满的热爱！”等跟进评论，一时间爆表评论区。 九、天涯热土
孩子们是先斩后奏，事先网签了婚纱照拍摄合同，预定了住宿酒店，准备出发了，双方家长才知道。 藤膑的高中同学、男闺蜜级的孩子，叫今夏，在海南三亚发展的不错。他第一时间要来今夏的电话，加了微信，说明情况。毕竟人生地不熟，希望今夏能及时与孩子们对接，帮忙规划行程，拍好照、过好年、保安全。 今夏说：“伯伯，你什么不用说，我明白，我知道怎样安排。”今夏就职的公司，就是负责旅游度假接待的。今夏弄清了孩子们的计划，先安排车辆，从头到尾，服务接送。再找准孩子们的休闲时间，邀请到家里做客，去海鲜大世界尝鲜，陪同去免税店购物，送《三亚千古情》门票等。孩子们都是第一次去海南，有个家乡的熟人，心里格外踏实，行程很顺利，玩得很开心。 孩子们归来，藤膑驾车，由爱人和准亲家陪同，到省会飞机场接机。俩孩子怕是旅途累了，一上车，就打起盹来，全然不顾两个妈妈的热切问话。 返程半道里，佘男睡眼惺忪地说：“伯伯，那个今夏哥哥，很能干事。见到我们，如见亲人，感觉很暖心。什么时候回来，咱们可得好好招待招待人家。” 藤膑听了，一边开车，一边语气平和地说：“今夏这孩子，是我看着长大的。他爸高中毕业，在城郊农村务农。我才参加工作，喜欢摄影照相，花去三个多月的工资，买了部海鸥120照相机。那时，胶卷很贵，轻易不拍照。尽管如此，每到春节，我都会去他们家，给他们拍全家福，给今夏拍宝宝纪念照。为了省钱，自制暗箱，自买显影剂、定影剂等材料冲洗胶卷，冲印、放大照片。大热天的晚上，拉上窗帘，胶片还没开始冲洗，已是汗流浃背。那场景，现在想想，还是年轻好。年轻真好！” “伯伯，海南真是个度假的好地方。今夏哥哥，只身到三亚创业，七年下来，娶了媳妇，买了房子，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宝宝。听他讲捞得第一桶金的故事，很动人。” “说他才到三亚，就在现在这家公司做保安。有一老太太，行动不便，常由一护工推着，经过他值班的大门，到滨海公园遛弯看海，或是躺在太阳伞下听海。每次经过，他都会点头微笑目送。一开始，老太太并不在意。时间久了，老太太也会微笑点头示意。三亚的天气，雨水说来就来。那天，今夏哥哥远远看见，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，冒雨从外边急急往回赶，他随手拿了把伞，飞跑过去罩着老太太，一直送她们进到一栋独家别墅里。老太太没事，却淋湿了自己。” “那是一栋三层高，有内置电梯的花园洋房。房东山东东营人，国企中石油外援投资公司老总，常年奔波在国外。老太太每年，都会到儿子这栋别墅里过冬。春节时侯，儿孙们都会过来团聚，一起欢度新年。儿子也就在这里迎来送往，举办不同形式的PARTY。” “正好那个阶段，房价高位回落，开发商资金链紧张。今夏哥哥，拿着这16万，到三亚市区交了首付，买了房。有了房，就交到了来自湖南的大学生女朋友，结了婚，有了小孩。现在，他们都成了真正的海南人。” 十、赶 考
酒店问题解决了，藤膑他们选定伏牛县最好的婚庆公司，又被准儿媳否定。俩孩子不认可县级水平，在市里选定了一家“喜文化创意婚庆公司”。并受朋友鼓动，额外又特聘了“专业摄影师”、“专业摄像师”，要他们自由发挥，多拍些场内外花絮。好家伙，原本一万多足够的开销，结果花去了六万多。 藤膑还发现，结婚的主角明明是孩子们，反倒是他们最洒脱，婚礼前一、二天才赶回家，婚礼一过，立马启程，旅游度蜜月走人。操心、劳累、受罪、花钱的明明是父母亲，反倒是他们最兴奋——义无反顾地操办一切，心甘情愿地接受一切。他们不奢求孩子们任何回报，哪怕是多说上几句安慰、赞美、谢谢等的暖心话或知心话，只要孩子们好了他们就好。 藤膑不免慨叹，之前本是结婚当天一次办完的结婚喜宴，现在怎么那么蹩脚，婚宴宴请如同羊拉屎，非弄个半月二十天不可，给人都折腾死了。本是大喜事，还要贼也似的，这算什么事呀？！还有那婚礼场面，越办越宏达，越办越铺张，富人、明星，还有大领导，自然都无所谓，这普通人家谁受得了呀？！ 藤膑喜欢理论，他把置办婚礼那些事，理论来理论去，说好比是赶考。风风光光，一切顺利，有面子，考得好；前面风光，下来闹钱荒，有面子，没里子，考试及格；前面风光，后面追责，闹成笑话，憋屈丢面子，考试不及格。作为正在赶考的当事人，藤膑痛切体会，十万分虔诚祈愿——愿天下所有普通人家，赶考都会是考得好的那一个！ 你还别说，也许是藤膑太过虔诚，也许虔诚祈愿的不只是藤膑一个，是千千个、万万个广大群众和基层党员干部都在虔诚祈愿，才会有了多年后，对已退休二十年的某中央大领导丧失的大操大办。中央政府如此高调作为释放出的信号，想必地方政府、普通党员干部都该猜得到。
第二天，俩孩子回到卧龙市自己的家。当晚飞抵北京，于第三天，赶上参加由《北京-行者无语》旅行社组团，为期12天的“德法意瑞”四国的——蜜月之旅。 藤膑夫妇一送走孩子们，都像散了架似的，倒床便睡。沉睡中的藤膑，会时不时地辗转反侧，也会猛不丁地大声吼叫。惊醒的爱人，以为他在做恶梦，企图叫醒他，他嘟嘟哝哝地回应，就是叫不醒。直到第三天午夜醒来，他迫不及待地叫醒爱人，说起沉睡中的梦来。 藤膑不理会，说还有更离奇的：“好像咱们中了彩，全家受邀到中国空间站旅游参观，参加太空PARTY，庆祝我们伟大的祖国，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如期实现！” 闪小茧打断丈夫说：“拉倒吧你，只听见你在梦里做惊恐状地吼叫，是你掉下去消失得无影无踪，我们都好好的。” 藤膑佯怪地说：“好好好，你们都好好的，就我倒霉。” 这老两口，从没有像今天这样，在那个春日的大半夜，就这样你一句，我一言，说笑打岔，搂抱滚爬，渐入佳话。 “大半夜里，弄恁大动静，不怕人听到笑话！”一番云雨过后，闪小茧小声娇羞地说道。 “听到最好，说明咱能耐大。”藤膑回说一句，接着说道：“哎，办完婚礼，是不是有松口气、长叹一声的感觉？你看啊，咱孩子的班上了，婚结了，家也成了，是不是咱们的使命也完成了？以后啊，咱们要学会放手，要停下来、喘口气、好好歇歇，过好咱们自己了。” 十二、全家福
藤膑打趣说：“照你的意思，咱们男儿现在不好看？！” 佘男自嘲似地说：“爸爸妈妈们别争了。我小时候就是胖了那么一点，长大了就是低了那么一点，现在怀孕了就是丑了那么一点。” 武丽：“藤哥真能说。” 佘男：“都要像爸爸这样看就好了。祖、父辈们的献身，现在无人记得。我们和他们一样，就像蒲公英一样的花，吹到哪里就在那里发芽。” 藤膑：“说得好男儿，一代人，有一代人的使命与担当。男儿，给大家说说，抽调纪委这半年，工作怎么样？” 佘男：“还好，根未扎下，飘忽的心沉下了。刚开始，当我是丫头，呼来唤去的。当得知，我在理工学院讲过计算机课，给市公安局110平台搞过系统维护，大家立马另眼相看，室主任也变得和颜悦色，工作也有了不一样的安排。” 佘男：“是这样啊。当初，我正为竞争技术部副主任的事闹心，领导找我谈话，说市纪委抽人，就一个名额，表现好很可能会留下。还神神秘秘地说，若愿意，别声张，直接推荐我去。原来这是调虎离山之计，真是个老狐狸。” 武丽：“对了藤哥，男儿将来生产，去哪家医院较好？咱们得提前定下。听别人讲，圣玛丽妇幼保健院条件好，服务好，就是贵些。” 藤膑：“贵些无所谓，关键是保安全。你说的那家医院我知道，是家私立医院。前年，我外甥女就是在那里刨腹生产的。据她讲，住院条件、服务水平确实不错。问题是，一住进去，就要被洗脑。那里的医生，会反复暗示孕妇，顺产风险太大——疼晕过去的、大出血的、胎死腹中的等，随时都可能发生。结论是，只有刨妇产舒坦安全。结果是，凡住进去的，无一例外都是刨妇产。大家知道，刨妇产，医院最挣钱。” 闪小茧：“中心医院技术最好，男儿孕检也在那里。我可以托人安排单间，最差也是两人间。你们看，如果可以，到时候我提前安排。” 藤膑见无人搭话：“男儿，弟妹，下来你们母女再咨询咨询。我的意见是，条件好坏不是首选，一定要选技术最好的医院，确保男儿生产安全。” 武丽看表：“妈呀，都十一点了，男儿快休息吧，我也回去了。” 十三、冰火一日
藤膑自知失言，躲过男儿，丢下老媒红，匆匆见过儿子、孙女，告别亲家母，逃也似的返程伏牛县。 “我知道，咱们买的大房子，男儿他们嫌弃是普通小区。我一听她有卖掉小房子的动意，我就急，就说错了话。” “我总想，房子，就是一个住的地方。他们想住高档小区，说是有利于孙女成长。问题是，自己得有那个能力。做任何事，都要量力而行。只有量入而出，才会和谐幸福。” “我是有私心。毕竟，孩子们的婚房，是我一手装修的。我恋旧，对它有感情，听不得他们说 卖 。” 十四、约 谈 2018年4月5日，清明节上午，藤膑夫妇驾车，由伏牛县往卧龙市孩子们家里赶。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，他们觉得走得很长很长。 4月4日，藤雨昇给父亲打电话：“爸，男儿让我妈你们明天过来，她有话给你们谈。” 藤膑：“在什么山，唱什么歌。她现在是在纪委，整日和领导们在一起。与卧龙网相比，起点高，视野大。知道吧，在哪里工作，和谁在一起工作，这个很重要。我猜，她会拿纪委约谈那一套，来给咱们面谈。” 闪小茧：“照你这么说，男儿会不会是嫌弃咱儿子了？过去一家人在一起，什么事没有，一切都好。现在做什么都不对，全都是问题。” 闪小茧：“管她呢。只要咱们实扑扑对他们好，不怕他们燃什么情。” 十点半，到孩子们小区。一进屋，客厅一片狼藉，像是不欢迎似的。找寻孙女，说姥姥抱走了。 闪小茧积极参与到客厅打理中。十一点，大家一起沙发上坐下。藤膑夫妇面对着电视方向，儿子儿媳侧坐在贵妃沙发上。儿媳使个眼色，儿子发话说：“爸、妈，咱们今天开个家庭民主生活会，中心议题我们开了个单子，刚刚已发给你们。你们一对一，照单解释清楚就好了。按照现在流行说法，咱们今天就是要红红脸、出出汗，洗洗澡、排排毒。” 1、那天，外人面前，让男儿下不了台。事后，爸说是失言，一句“口误”而已，今天得说个明白。 藤膑看过清单，无奈地摇了摇头，一一作答： 3、这房子，你上班的时候，还没装修，先租房让你住下。为了让你早点住上自家房子，你妈我们加班加点，双城奔波，采购装修。征求你意见，你说随便。装修好了问你咋样，你看了说挺好。置办婚礼，我们全力以赴，前后花掉近三十万，哪里还有能力购置新房，何况你住这房子还不到三年。孩子们，你妈我们结婚的时候，你爷爷没拿一分钱。如今你们也有孩子了，相信二十年后，你们会理解，为父母的良苦用心！ 十五、作女
作 女 很久以前，读张抗抗的《作女》，对主人公卓尔的“作”，点赞之余，是艳羡。今个儿网上阅读浏览，又见《作女》。单看每章节的题目，已是心惊胆颤： 第1章 你就“作”吧你 日月流转，时光飞逝。作品中的作女，现实中，藤膑见过，影影绰绰，凤毛麟角。藤膑仰望她们，点赞她们。生活中，藤膑常见的，多是熟女，平常女子。她们是小女人，有小情调，还有小任性。她们随遇而安，相信平安是福，乐享平淡滋味。她们是好妻子，好母亲，好同志。 作女是风景，熟女是麦田。在风景和麦田之间，还有一种女人，像青蒿，且叫她们盲女吧。盲女们，远看象风景，近看是蒿草。她们也作，但作的苦，作的累，作的痛。井底之蛙，看到的明明是整个蓝天，分明又不是。这般自以为是，傻不傻？苦不苦？！蚍蜉撼大树，不知不可为而为之，如此不自量力，笨不笨？累不累？！黔之有驴，虚有其表。三声嚎叫，黔驴技穷。只落个“断其喉，尽其肉”的下场。怜不怜？痛不痛？！ 当下，我们身边，不乏盲女。她们不上不下，矫情折腾闹腾。照理，人们做事，都会量力而行。小能力，小日子，只要踏实安分，勤劳智慧，照样生发出和谐滋润，幸福快乐的好日子。盲女们偏不！她们虚荣，像法国作家莫柏桑《项链》中的女主人公一样。她们妄自尊大，罔顾周围亲人们的苦口婆心一意孤行。她们偏执傲慢，任尔东西南北风，我自岿然不动，我故我行我在。 仅就卧龙市的房事为例。高档楼盘，因建设规划晚，大多偏离市中心办公区、商贸区。只因外观式样独特，小区园林化打造，物业规范化管理，这些要素一堆积，反映在房价上，一个字——高！较一般楼盘倍数级的高！没人深究，这样的楼盘小区——居室结构设计是不是合理？公摊面积是不是太多？如此高房价，未来还会有升值空间吗？对于普通的上班族——170~200平米的户型适合不适合自己？高物业成本、月供、上班成本等能不能承受得起？！盲女们可不管，她们要作—— 她们“作”——放着学区房、住着还涨价的房不住。享着没有月供、工资随便花的日子不过。就要上档升级，卖现房、办房贷、做房奴。那怕住在空荡荡冷清清大房子里哭，也不愿守在温馨小家里笑。 她们“作”——让爱之巢，变成冷战的窝。让居家之所，变成虚荣的殿堂。让平静泛起波澜，自在陷入不安。让和谐生混乱，温暖升蒸盘。让幸福成枉然，美满成长叹。 她们“作”——让相亲相爱变得离心离德，让常相聚成常分离，让常相亲成常相叹。他们难道不知——房子是用来住的，没有更好最好，只有适合了才好！她们真的不知道——“旧时王谢堂前燕，飞入平常百姓家”之道理？！ 盲女们，她们自以为自己是风景，其实她们就是普通的蒿草——熏人，害人，不利己。熏的亲情变了味，害的爱心生了怨，闹的好日子成了夹生饭。都说，娶个好女人，家族旺三代。只愿天下女人，也把麦田当风景，别做蒿草做麦田。
与 孩子们书 孩子们： 儿子，如果你能在事业上，有大的进步，假设突然升职行长。相信，你和男儿之前所谓的那些事，统统不是事。《孙子兵法》里的“围魏救赵” ，《矛盾论》中的“主次要矛盾转化” ，说的就是这个理儿。好男儿当自强！当前，你最应该做的，是努力改变自己、提高自己，做事干练周全一点儿，行动雷厉风行一点儿，笑谈诙谐幽默一点儿，理想具体明了一点儿，进步有目共睹一点儿。唯有如此跳出风景看风景，高站位，大谋划，方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，回到温暖如初的那个家。如果，你看不透这个本质，一味就事论事，逐一对标，拘泥具体问题去解决问题。那么，即使化解掉了今天的那些事，还会有新的那些事出现，像跟屁虫似的缠着你，没完没了，尾大不掉。 男儿，如果你能回到你们的初见，回到婚礼殿堂上你们告白时的初心里边，拿出你那时的心智与耐心、包容与爱心，我想，你一定有能力，找到解决那些事的办法，消除内心深处的困惑，找回有诗和远方的青春豪迈。相反，如果一味的苛求与责怪，赌气似的沉默与傲慢，非但于事无补，还会因为傲慢的偏见，应了“不在沉默中爆发，就在沉默中灭亡” 的老话。夫妻是缘分，也是冤家。你们完全可以换一种方法，举重若轻，谑而不虐中，化解掉那些说大很大，说小很小的事。其实，居家过日子，也可以有情有调、有滋有味做计划。譬如，制定个年度举家逛书店、购书、阅读计划，每季度或每月逛街、购物、看电影计划，每月或每周逛公园、郊游、走亲串友计划，每周或每天幼教阅读、学步运动、改善营养育儿计划等。当然，你们还可以一起制定个比翼齐飞、共同进步的计划，譬如一起考公务员备战学习计划，男儿考研雨昇帮扶做家务计划等---计划一旦制定，就要努力去实施计划、实现计划。当然，也可以在执行中，不断修改、完善、补充计划--- 十七、无妄之灾 寄走《与孩子们书》之后，藤膑的心反而又忐忑不安起来。他在等，他希望收到回信。一个月，二个月，直到七月下旬的一天，闪小茧电话里急急地告诉藤膑：“孙女高烧住院了，咱们快赶过去看看。” 得知孙女住院，藤膑放下工作，匆匆和爱人一起，直奔卧龙市。一路上，藤膑细问孙女病情。 藤膑：“曈曈住哪家医院？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？” 闪小茧：“听说那里的条件好，住院不用排队挂号，都有一对一接待服务。想住几人间，都可以定制安排。去看病的人可多了。” 闪小茧：“你这张嘴，现在就打住。见了孩子们，千万别瞎胡说。” 武丽：“曈曈可受罪了。头上、脚上天天扎针，曈曈看见就说害怕。每次扎完，都像刚才，哭成泪人，头发湿黏，满身是汗。这才几天，嗓子都哭哑了。好在医生说就是炎症，别无大碍，再输水观察两天，没事就可以出院了。” 假日第一天下午，一大家人，自驾到“河南省儿童医院”附近酒店住下，为藤若兮（曈曈）挂耳鼻喉科专家号——100#主任医师陈玲玲。 下午四点多，喉镜检查报告出来，检查结论为“声带新生小结”。陈医生指着声带喉镜截图：“看看，声带下边缘，凸起米粒大小新生物，需要住院手术。”
十九、热 爱 说起藤膑的大情怀，透过他QQ空间上百篇随笔中的一二，便可见其热爱的一斑： 1、 我爱你 中国 祖国啊 ，您的儿女，伴着您强大有力的步伐，一天天成长长大。 1978年，改革开放元年，藤膑还是农村的一个上学娃，没见过火车是啥。 2008年，改革开放30年，汶川地震，北京奥运。藤膑身为乡长，领导班子成员，向地震灾区，捐款1000元。藤膑还和全国人民一样，热情高涨，为中国健儿加油鼓劲，为北京奥运喝彩呐喊。 厉害了，我的国。我爱你，中国！ 2、苔 花 2020年，富起来的中国，要全面实现小康，这是举世伟业。 2016年以来，脱贫攻坚路上，我们一个个帮扶人，砥砺前行，尽锐出战。 2018年12月5日，又一个帮扶日。藤膑和他的同事们，早早来到了帮扶村。 披风入户去， 心喜一筐筐。 2018，年终岁毕，又一年了。从最后一家帮扶对象家出来，藤膑独自行走在回村的村道上，适遇不期而至的——伏牛县2018年的第一场雪，他立马想到红楼梦里的“丰年好大雪”。回想一上午走村串户，看到帮扶对象一张张喜悦的脸，以及两年多来，他们家里、整个村庄发生的可喜变化；回想一年中的春季“提升行动”、夏季“两业”攻势、秋季“两貌”改善和冬季“双扶”行动。藤膑的心情，一下子温暖了起来——苦辣酸甜全化去，泪眼汪汪一小有成就的人。藤膑忽然觉得，自己就是那如米的苔花。他们每一个帮扶人，都是那如米的苔花。不是吗？有诗为证—— 帮扶人 也学牡丹开。 3、祈福 贴 新年刚过，一位帮扶人，在被帮扶人家里，意外收到一份特殊的礼物——“祈福贴。” 在回村部的路上，藤膑打开红包。里面是一张对折红纸，打开成条状，总共半张纸不到。上面歪歪斜斜，工工整整，写满了字。还是旧时书写方式，自右向左，自上而下阅读顺序。大概内容是——祈愿神灵，保佑藤膑，身体健康，寿比南山。原来，这是一张民间的“祈福贴！” 藤膑是无神论者，回到村部，即将此事告诉了一把手。班长看过祈福贴，稍事沉思，意味深长地说——这份帖子，看是迷信，透出的是民心。看是给你的，也是给咱所有帮扶人的，给党和政府的。今后我们更要加倍努力工作--- 二十、篱笆墙 退下来的藤膑，首先考虑的是，要把前半生对妻儿的亏欠，在后半生里弥补回来。他最知道，像自己这样，一个穷家孩子，能够干到正科级副局长，在四级调研员职级上退下来，工作上一定要比常人付出多得多。相应地，亏欠家人也一定要比常人多得多。 2019年7月的一天，儿媳佘男，亲自发微信通知公公藤膑，希望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说。哪成想，约谈变训诫，变成了她设置亲情篱笆墙的借口。那天晚上在客厅里，还是上次约谈时的坐式。上次约谈，佘男还装装样子躲在后台，这次毫不掩饰直接走到了前台。她手里摆弄着一个瓶盖，旁若无人一般，用质询的语气，要求婆婆一问一答她的问题，全是些过往鸡毛蒜皮的小事。其间，还时不时抬手指向距她侧面不远的婆婆，那气势，酷似近些年的美国针对中国。 “打着！看看你现在失态的样子，真当是纪委在办案呀？！”藤膑隔着闪小茧，从沙发上站起来，厉声制止佘男的过分无礼。 “瞧瞧，好好瞧瞧，人家是怎样保护妻子的！窝囊废就是窝囊废，人家欺负我，你没有看见呀？！”佘男腾地站起，随手将瓶盖砸向玻璃桌面，怒视身边的丈夫，厉声说罢，抱起被吓哭的曈曈，撒腿出门而去。 从此，任你千方百计低眉，藤膑夫妇再难见到孙女曈曈。 二十一、秋窗风雨夜 2019年的中秋节，那是个风高夜黑不见月的团圆夜。缩在伏牛县家里的藤膑，凝望漆黑的窗外，夜不能寐。回想四年里，一大家人一起过的每一个团圆夜，甚是伤怀。更伤怀的是，就在九月初的开学季，佘男他们临时取消了早在五月份，大家一起拟定好了的曈曈入托“小哈弗幼儿园”计划。只因当初是藤膑夫妇预交的学费，知道幼儿园在哪里，怕曈曈入托后割尾不掉，有碍执行亲情隔离墙实施计划。他们如此操弄，反害得曈曈，都过了开学季，还迟迟没有找到理想的入托幼儿园。 藤大局长在官场打拼那么多年，处理过多少棘手的问题，见过、听说过多少不可思议的事情，偏是眼前自家的问题成了无解的难题。要解决难题，关键在藤雨昇的态度。藤膑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，他性格软弱，心底善良，为了誓言，可以牺牲一切。这种情况，无形中束缚着了藤膑的手脚，让他无法着手，下手不得，只能束手。 好在藤膑好文，文为心声。他有多少气与恨，爱与痛，愿与盼，在八月十五的那个夜晚，都化作了《秋窗风雨夜》里的诗句一行行。 秋窗风雨 夜 秋窗风雨秋夜寒，苦情难诉临窗叹。 （未完，待续）
【作者简介】张彬，男；汉族，中共党员，基层公务员，南召县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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